第08: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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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4月30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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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兆喜
  王丰

  家乡有几种兆喜,我在这里说一说。

  喜鹊。

  老家房屋后门对着的那根大樟树上贴满了红纸条,也有少许红布条挂在那,风吹动,窸窸窣窣像樟树长胡子飘逸而出声响。树下的泥地上插满了风吹雨淋后残留的香,半段的,大半段的,红色的柄还在——那是拜樟树保佑家人的标志。樟树枒枝里,长年累月蹲有一鸟巢,巢是喜鹊做的。喜鹊这种鸟,家乡人都喜欢它,樟树上喜鹊叫,就有喜事到。

  喜鹊亦称报喜鸟。老家有句俗话叫:“喜鹊叫,客人到。”

  家乡人为什么那么欢喜喜鹊呢?

  一是,喜鹊是益鸟。

  喜鹊常活动在山脚林边,城市农村周围的大树(小树上喜鹊一般不停栖),屋顶和庄家地里,专吃植物及农作物的害虫。

  二是,喜鹊形体美。

  喜鹊不像乌鸦那样通体墨黑,喜鹊黑中透紫,黑白相间,还有长长的尾巴,飘逸优雅。

  三是,喜鹊叫声悦耳。

  喜鹊与人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”相符,人们早晨醒来,它已在樟树上“咯咯咯咯,咯咯咯咯”欢叫着,喜鹊的叫声很像人的笑声。乌鸦“呱呱呱”叫,一点音韵也没有。村里人一听到那根大樟树上乌鸦叫,心就紧起来,怕家里出事情。

  还有,喜鹊的名字里带有一个“喜”字,灵能报喜,故谓之喜,很叫人舒服。

  家乡人油漆家具,常把喜鹊画到五扇床上去,如:“喜相逢”——两只喜鹊相对;一只獾和一只喜鹊在树下相互对望叫“欢天喜地”;画一只喜鹊栖在红梅枝头叫“喜上眉梢”。

  蝙蝠。

  蝙蝠,在家乡也常被画之于嫁妆上的。

  蝙蝠谐音“遍福”。油漆匠在床档上画五只蝙蝠意为“五福临门”;画蝙蝠绕着一寿星飞叫“福寿双全”。

  家乡有很多的蝙蝠。六月天的傍晚,家乡的天空中蠓虫“嗡嗡嗡嗡”叫,蝙蝠“呼啦呼啦”飞,相映成趣,一幅风景。

  柴火“笑”。

  某一餐饭,一捧松毛枒枝塞进灶膛里,柴火烧着,突然就发出“呼呼噗噗”的声音,大人们紧跟着说:“今天有客人来啦”。有道是“灶里火发笑,必有客来到。”

  火怎能发笑呢?可能是,半干的松毛枒枝在烈火里燃烧起来,柴枝里的水分要从烧裂的树皮处溢出来,故导致火苗发出一阵阵声音,这声音似人的笑声。我小时候烧火也遇到过,当天也果真有客人来,真是一件有趣的事。

  蜘蛛。

  蜘蛛也是家乡的一喜兆。

  蜘蛛有一个别名叫“蟢子”。蟢与喜谐音,有喜庆之感觉。

  蜘蛛为喜兆源于汉代。晋人葛洪《西京杂记》里说“蜘蛛集而百事喜”。蜘蛛从蛛网上悬空而吊,独丝牵挂是“喜从天降”。齐白石老人有一幅《喜从天降》画,画的左上方一张大大的蛛网,一根蛛丝独吊一只蜘蛛,头朝下垂着。画作细腻,活灵活现,动感十足。

  “喜从天降”有个来历:唐睿宗景云二年(712)八月一天早上,官居鸿胪寺丞的张文成一觉醒来走出卧室时,忽然发现有只大如栗子的蜘蛛从门梁的一张网上悬空而垂,恰巧挂在自己的眼前。“这是喜虫啊!”张文成高兴得手舞足蹈,“喜从天降,喜从天降……”。数日后,应验来到,皇上颁昭大赦天下,并给百官加阶。自此专画蜘蛛悬网的瑞图就产生了,名称就叫《喜从天降》。

  我祖母很要干净,隔几日就把屋里屋外打扫一遍,除尘净物,家里家外一派光明。但祖母遇着有蛛丝独吊蜘蛛状况,会停手绕过去,从不打扰,嘴巴念叨:“喜蛛,喜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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