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川溪,又名瀛溪,发源于白际山脉歙岭东麓。经沈畈、汇横源,过郭村至姜家,注入新安江。主流长30公里,流域面积155平方公里。期间,“危峰盘行,云岚嵯峨,飞瀑泻玉,山溪缭曲,田畴绣错,烟村隐约”。颇类晋代诗人陶渊明笔下《桃花源记》所描述的境界。
老家位于郁川溪源头,门前的这条溪,乡亲们叫它“瀛溪”。因一代儒宗朱熹,访乡贤詹仪之时,在郭村瀛山书院,题“活水源头”句:“问渠哪得清如许,惟有源头活水来。”使“瀛溪”名闻遐迩,也给郁川溪赋予了文化灵韵。
我这辈子几十年间走过、渡过、淌过多少条溪流?确实很难统计准确了,但要说数以百计,绝不过分。我曾经在许多山泉小溪里濯足,它们留下了我的岁月屐印,并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。然而,让我终生梦牵魂绕的那条溪,还是故乡的郁川溪。
郁川溪,是一条舞动灵性之溪。宋代硕儒朱熹为之兴叹,郁溪胜迹曾多少次诱动了朱熹的心,古遂安八景之一的“郁溪渔钓”,就留下了朱熹垂钓的身影和词赋。相传这位大理学家路过郁溪,就情不自禁放杆垂钓,并欣然作《渔家傲》词:“一道清溪穿柳过,锦鳞钓得旋吹火。换取村醪夸白堕,水轮大,夜凉还裹蓑衣卧。青箬疏蓬重补破,呼儿略转沙边柁。欸乃声中忘物我。闲则个,磻溪却笑称王佐。”郁溪胜迹令朱熹留连忘返,又在“狮象对峙”的高峻石崖上,题写了“狮象高峻人文蔚起,郁溪长流翰墨清香”之句。
郁川溪,是一条充满神奇之溪。在郁川溪下游的甘坞村,上世纪70年代曾发现了1.37亿年前晚侏罗纪时期两种鱼化石,据地质测定,白际山脉形成始于侏罗纪晚期,距今已有一亿多年。又因长期受到地壳运动和洪水冲刷,终于形成了郁川溪流中稀有而罕见的石群。千万年来与郁川溪紧密相伴的是散落于溪畔奇形怪状的石头,这些石头犹如上天下凡的精灵,充满了神奇与诡秘,每一块石头流传的故事都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。
这里有凌空而降的岩石兀立于斯;有“路到此处忽有屏,云匿石后流不动”的将军石横空出世;有尾摆成壑、划鳃成云的神鱼石溯流而上;有侧耳谛听、引颈眺望的石鸭群。在这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石群之间,你能听到广袤的四维空间中,有芸芸众生的呼吸,慢慢地吮吸着白际山释放的精华,滋养着它们周而复始地变化。
如果歙岭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,那么郁溪就是一位典雅、娴淑、温顺的女子。多少年来,正是它们天仙一般的璧配玉合,才能使郁溪两岸富足、安宁、大气、醇厚……生生不息。郁川溪流蜿蜒在大地上,像一条茁壮成长的瓜藤,那些被果园、茶园、桑园、庄稼、大树包围和呵护着的村庄,不就是一个个结在这条藤上的瓜果吗?郁川溪水系,宛若一棵大树的枝枝丫丫,那些勇敢、耿直、上进、机灵的小伙,那些娟秀、安静、朴素、灵巧的姑娘,不就是飞翔在林间,栖落在这棵大树上的鸟儿吗?
中国人文情怀的流传大致有两种形式,一是用翰墨文章的寄思,一是用行踪留迹来抒怀。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,其共同的前提是亲临其境。回归路上,在郁川溪畔的大型宣传牌上,我们看到了“怪石、清溪、幽谷、人文”八字。自然的造化赋予了郁川溪与众不同的景观与特色,而文化的滋养则让郁川溪于奇妙中充满了灵性和美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