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:悦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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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2月13日 星期四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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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花在野

  ●一酸

  明羽,本名章黎明,字明羽,号眠虹散人、不二堂主,出生于浙江淳安,幼承家学始习书法,以字行。黄宾虹艺术、民学思想研究者,传统中国书画艺术研究者,文人书画家,诗人。眠虹艺术馆馆长。2014年,举办“繁花引”——明羽国画小品展。2016年至2017年陆续在美国圣地亚哥大学、加拿大圣玛丽大学、荷兰莱顿大学、德国哥廷根、图宾根大学做中国书法文化讲座和展览。2016年、2017年分别在圣玛丽大学、圣地亚哥市立图书馆、巴黎NEWIMAGEGALLERY画廊举办个人书画展。2018年《中国古琴曲名百首》获得杭州市委宣传部文化精品工程项目支持,在法国巴黎举办篆刻个展。2019年应海口电视台邀请,在《海口大讲堂》作中国书法、国画、篆刻文化电视讲座。2023年在章太炎故居纪念馆举办“朴写余杭”——明羽艺术传承展。2023年在福建省漳州市东山县文博中心举办“明羽艺术—弘扬黄道周文化书画作品展。2024年在杭州黄龙饭店举办“一步——明羽、觉本书法展”。2024在千岛湖艺术馆举办“如花在野·明羽艺术展”出品画册《花草行吟》《风骨》《幽兰操》等。

  “如花在野,是明羽先生最喜欢的四个字。”明羽学生以葇,悄悄地告诉我。

  认识明羽,是因为家明。他们名字中都有个“明”字,这“明明”中的缘分。一个“明”字,无意间泄露了长辈们对他们的期望,以及长辈们对未来的憧憬。很巧,明羽,本名黎明,也有个“明”字。

  那天,以葇将发在“眠虹艺术”微信公众号上的文章推给我。在文中配图中,第一次看到了明羽写的“如花在野”这四个字。以葇告诉我,这是明羽用左手写的。难以置信。第一眼,就让我感觉眼前一亮,似乎有一种沉睡的思绪,被这四个字所唤醒。再看那线条,厚重又不失灵动,如一阵风吹拂过脑海里的画面,一些隐藏的事物浮现。就像花瓣在乡野的微风中,轻轻摇曳,清新,淡雅,不受任何胁迫,向着天空,在季节里,自由绽放。就如孩童时的我们,赤脚在田野里恣意奔跑,追赶蜻蜓,捕捉知了。

  只有走进大自然,聆听过花开的声音,才能读懂“花在野”的真实内涵,才知道“在野”的生命价值。

  我跟明羽是同龄人,都从农村走出来,对于土地,对于乡野,有着特殊的情感,明羽的作品里这种情感也特别浓郁。农村对于城市,无疑具有“野”的味道。这野不是野性,不是难以驯服的野蛮,而是天道自然,是天地之间维系万物自由生长之道。“在野”,除却自然之律,少有外力所扰。

  在野之花,肯定没有大棚、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花朵完美和鲜艳,或许还有虫儿咬过,留下的疤痕,也有成长过程中遇到风雨而留下的残痕。2024年,可可西里的一只孤狼,因年老体弱,流连于公路边乞食,一时成为“网红”,被过往司机投喂成了一条“胖狗”。人类的投喂,吸引更多的狼前来乞食。在人类的“怜悯”之下,那个看不见的“温室”,让狼从草原霸主变成了摇尾乞食的“狗”。

  世间万物都有惰性,就连草原之王的狼也会在食无忧的前提之下,放下狼性,放弃捕食。更何况凭借科技之力的人类,正走在征服大自然的大道上,有多少愿意走出“温室”?明羽的“如花在野”像是一股时代的逆流,直抵心灵。人,是自然界的一部分,人类是不是应该回到自然?明羽用四个字给出了他的答案。如花在野,是艺术追求的境界,也应是中国哲学所追求的境界。

  如花在野,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力量,不做作,不矫情,随遇而安,宁静的内心,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。

  对于我和明羽来说,如花在野还有故乡的情结。

  第一次与明羽交流中,无意间提及书法。明羽说,书法作为中国六艺之一,是古代文人墨客必修课,书法之艺,为中华文化所独有,不仅有艺术的美感,更蕴含了中庸之道。书法每一笔,从落笔到收笔,落笔的藏锋,收笔的回锋,藏和回,在名称上虽有不同,但“回”的动作贯穿始终,因为有“回笔”的存在,起落之间有呼应,汉字的书写因此有了章法。就像我们的日常,手伸出去,就必定会缩回来。这与中庸的哲学又不谋而合,艺术与哲学在这里达成了默契,他们所追求的都是一种动态的平衡。

  “落叶归根”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,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不洋溢着“回”的艺术之美。

  明羽的老家是现在淳安县界首乡姚家村金山自然村。明羽初中就读于梓桐,从梓桐到金山,要翻过洋岭,再经河畈村、姚家步行至金山村。明羽初中在梓桐读下半年,夜长昼短,下午五点,夜幕悄然降临。他走到姚家,天色已黑。同学劝其留下住一晚,第二天再回家。明羽坚持要回去。那次经历,也点亮了明羽的艺术风格。他走在通往老家的田塍路上,枯黄的草在夜风中舞着,他划亮随身带着的火柴,趁着微弱的光线继续前行。火柴灭了,他又划亮一根。

  2024年在千岛湖艺术馆内展出一幅名为《金山人》的画,吸引了众多人驻足观赏。画中的金山村,被群山环绕,在夜里闪着光,那是游子内心的灯塔,是明羽艺术的源头。母亲种花用的盆盆罐罐,种的兰花、月季、牡丹,在明羽的作品里都能找到它们,那种简洁的线条,朴实的野性,在明羽的作品里,更在明羽的记忆里,是一种抹不去地存在。

  二十世纪90年代初期,淳安多数农村处于自然经济状态,农村的乡野里没有抛荒的农田,泥泞的田塍路,通往村庄,也通往艺术的天堂。那带着野性的农村,在田野里滋长、孕育出一批又一批游子,他们带着天然的野性去城里闯荡,去追寻梦想。他们或许会被城市洗去野性,但他们骨子里仍保留那份纯真,就如明羽。

  如花在野,有时是一种状态,更多时候是一种艺术的追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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