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: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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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03月16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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鞋垫的温度
  张念龙 

  每个早晨,她把柔软舒适的垫子塞进鞋里,隔断大地的寒冷,焐热我们一天的心灵;每个晚上,她又把湿漉漉的散发着脚臭味道的鞋垫抠出来,放在炕头的脚底下炕干,也炕去了我们一天的疲惫。 

  那些年,母亲给我们做了很多双鞋垫,春秋是单的、二棉的,冬天是大棉的。即便是夏天,母亲也在塑料鞋底上垫一层薄垫后才上鞋面,穿上去既不烧脚,又有柔软的质感。那时,母亲总是守在缝纫机旁,嗒嗒的机杼声响,轧过我们一双又一双的鞋垫子。冬天的鞋垫,母亲先用缝纫机轧好垫套,然后在一面剪开一个豁口,絮上棉花,再把豁口缝起来,为了防止棉花跑窜,母亲又一针一针地拱上趟子。这样的鞋垫垫在脚底,柔软舒适,似乎把岁月都揉软了。 

  母亲总说:“脚是人的第二心脏,脚不受凉,就不会伤害到身体。”但是小时候的我,体质不太好,冬天总是把脚冻坏,那滋味是钻心地刺挠,只能用一只脚的后跟去蹭另一只脚的脚趾,蹭着蹭着就蹭坏了,于是就起了冻疮。对此,母亲总是很自责,说是如果不让我跟着父亲去给太爷上坟,也不会落下一到冬天脚就冻的根儿。 

  那年我是五岁,快要过年了,父亲张罗着去给太爷上上坟。我觉得上坟应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,就闹着要去,父亲怕冻坏我,不让我去。而我偏要跟着,后来母亲就说:“他要去,就让他去吧。”母亲把我的鞋准备好,厚厚的鞋垫垫在里面,小脚伸进去,舒服极了。 

  坟地在我家东沟柳树林里,本来不太远的距离,但是冬天少人走动,大雪封住了道路,我和父亲只有趟着雪坷子往那走。那天实在是太冷了,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大雪坷里,瞬间就打透了。父亲怕再冻坏我,没敢背我,坚持让我自己走,促进血液循环,可是回来脚都还是冻木了,伸在炕头的被下,似乎没有了知觉。缓过来后,脚趾钻心的刺挠,几天后起了一层皮,接着就留下了这个病根儿。 

  自此,冬天母亲就更加注意我鞋里面的温度和湿度,而且还专门多做了鞋垫,鞋垫里面的棉花换成了羊毛,垫上去更加暖和。只是那时的冬天,我们小孩子总到外面去野,大雪灌在鞋子里面,就给脚焐化了,渗在了鞋垫上和鞋面上,为此,每天晚上回家,母亲就把我的鞋垫抠出来,放在炕头上,把鞋子放在炉筒子上,第二天我们就能穿上干爽而且温热鞋子去上学。 

  正是因为那一双双鞋垫,我脚上的冻疮一点点地好转,到了上初中的时候,冬天就不再起了。直到成家立业,一次也没犯过。

  现在,母亲还时不时地就说:“年轻人,别总是顾着美,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,特别是那脚丫子,要不到老了都能给你找回来。”接着就问,棉裤厚不厚啊,线衣暖不暖啊,鞋垫垫没垫啊,…… 

  这就是母爱,藏在你永运也不注意的细节中,就像脚底下面,鞋底上面,中间的位置不仅仅是鞋垫,还有母亲的温暖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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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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