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4: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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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5月15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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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,有一种野果叫“梦”
  王丰

  “梦”是家乡一种野果的读音,学名叫草莓。现在市场上卖的草莓是大棚里种植出来的,它的祖先应该是家乡人叫“地梦”的那种,可能是经过培育改良后获得的品种。不知道是与不是?这件事,值得研究。

  春风夹了春雨,一场一场洒向大地,淋湿了杂草和树木,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啦。于是乎,大地蓬蓬勃勃翠绿起来,“梦”也在家乡的沟沟坎坎里开花、结果。四月底五月初,“梦”陆陆续续开始红了,甜了,到麦黄蚕上架时,“梦”熟田野一片又一片。

  家乡的“梦”有好几种。

  “地梦”。

  生长在沟坎路边,单颗圆形,有宽大的叶片衬托着、匍匐在地的叫“地梦”。

  “地梦”汁多肉厚,甜如蜜。拔一根狗尾巴草,小心翼翼摘下来,一粒一粒穿起来,“地梦”多,穿一串,又穿一串,一串一串如红玛瑙,拎在手里夸张如凯旋的战士,阔腿走回家。

  “稻景梦”。

  一颗一颗,形如小小灯笼,熟时,红里透黄。它们生长在山坡杂草、杂柴里,一粒粒挂在树枝上,这种“梦”叫“稻景梦”。“稻景梦”汁水不多,微蜜。摘下一粒粒“稻景梦”放到桐子叶里,桐子叶折一折,成一只绿色的碗,“梦”红叶绿,分外养眼。采摘“稻景梦”一定要当心,它的枝干和叶子上有刺,慌慌张张见“梦”就摘,会刺了手,这样的事我经历过。

  家乡还有一种“梦”叫“牛奶梦”。

  “牛奶梦”应该和牛奶是没有关系的,因为我吃过“牛奶梦”,但没有吃出什么牛奶味。不过那个年头也没有牛奶儿喝,牛奶是什么味,后来才知道。当年大人这么叫也就这么叫着。“牛奶梦”比“稻景梦”要红,要大粒,要甜。“牛奶梦”也生在树上,近山少见“牛奶梦”,到二三十里外的老山林里才见得着。这种“梦”,出生时是淡绿色的,隔几天变成黄色,最后变得红彤彤的。“牛奶梦”最是甜美,要是寻着一棵就能叫你吃个够,不仅孩子们喜欢,大人也喜欢。我第一回吃到“牛奶梦”是在安徽的一块苞芦山上。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我们村在安徽歙县深山坞里有好几块苞芦山。苞芦山山脚搭一幢茅草屋,种苞芦,刮苞芦草,锄苞芦地,掰苞芦,每一次都要在茅草屋里呆上七八天、半个月的。几块苞芦山背后,树高林密,一片原始森林的韵味,其树和柴的空隙地生长着许多“牛奶梦”,每天收工,翻了山头去摘“牛奶梦”。

  “牛奶梦”粒大味甜,吃下来一个饥荒岁月,至今记忆尚存。

  家乡还有一种“梦”——“蛇梦”。

  在家乡“蛇梦”遍地都是,但它是不好吃的。大人告诉我们,生这个“梦”的地方就有蛇,所以这个“梦”不能吃。“蚕老时熟红于地,其中空者为蚕莓;中实极红者,为蛇残莓,人不啖之,恐有蛇残也”这句话出处在哪,没有去查。“蛇梦”是一种中草药,有清热解毒、活血散瘀、收敛止血作用,又能治毒蛇咬伤,敷治疔疮等;并用于杀灭蝇蛆,这样看来和蛇是没有什么关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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